本帖最后由 川平 于 2013-2-24 01:32 编辑
就在刚到巴西的那天晚上,球队就和一支巴甲的俱乐部瓦斯科达伽马踢了场比赛。在安排行程的时候,佩兰本来极力反对在到达巴西的第一天就踢比赛,只是由于巴甲正在进行中,时间不好安排,反正以赛代练嘛,结果也不重要,我还是同意了这个赛程。
但比赛踢了20多分钟,我就后悔了。
20分钟,一直是主队在控球,我甚至没有见到哪怕一次能威胁到他们禁区的进攻。球员全部都懒懒散散,跟那些巴西人比起来简直就像业余球员,近在咫尺的传球都能传丢。
到了第29分钟,德基亚开出球门球,球从吉格斯头上飞过,威尔士人甚至都没起跳。球被对方后卫拿到,三传两递就到了我们的禁区前沿,而我们的球员一个个都迈不开步子。对方路易斯在左路带球,费迪南德伸脚想断球却扑了个空。我看到紧跟上去的克莱威力逼到路易斯面前,却被一个简单的转身晃开了,这时路易斯面前只有门将了。但他没有射门,却将球挑向远端,对面另一名前锋乔纳森在埃夫拉和琼斯中间把球顶进了球门。
“这是踢的瓦斯科么?简直他妈踢的是巴塞罗那!踢了三十分钟了,球都没摸到。”我向佩兰抱怨。这真是奇怪,前些天还4:0横扫拜仁,虽然现在球队体能状况是不太好,但不至于差这么多吧?
佩兰双手抱胸,说道:“我早知道,球队上午才到巴西,下午又没训练,晚上就要踢球,怎么可能有状态。何况你不要小瞧瓦斯科俱乐部,人家现在联赛踢到一半,状态正好,而且好歹也是出过罗马里奥的俱乐部。”
“罗马里奥?哪个罗马里奥?”我问道。
“在瓦斯科单赛季进过68球,后来去到埃因霍温、巴塞罗那的罗马里奥。”穆伦斯丁凑过来抢答道。
我并不关心在这种低水准联赛单赛季进68球的前锋,我也不想去了解。丢球后两分钟,埃夫拉在左路底线的一次传中造成对方禁区里一片混乱,我看不清球在什么地方,忽然间球网抖动。
“哈哈哈,迅速扳平,我就说嘛,实力差距这么大,不是体能问题所能影响的。”我拍了拍佩兰的肩膀,心里十分得意,等这场比赛赢了之后,佩兰在足球上就又要输给我一次了。
“是个乌龙球,老板。”
我看了看大屏幕,果然显示是对方后卫自摆乌龙。无所谓咯,扳平就好。
进球之后,我开始期待着逆转比分。不得不说这粒进球似乎的确给球员们打了一针强心剂,球员渐渐活跃起来,球队在对方禁区前也有了一些拿球机会,但总是隔靴搔痒,每次一传到禁区里就被破坏掉了。过了大约十多分钟,比分依旧,球员们似乎又回到比赛刚开始的状态了,慢慢地跑,无精打采地传,对方似乎也渐渐失去斗志,来回倒脚。到了半场结束的时候,佩兰告诉我,球队一脚射门都没有。
“真的假的?对方呢?”
“对方也只有三脚打门。”
球员走进更衣室的时候,我看到范佩西身上连汗都没有。
我依旧相信凭球队实力下半场逆转毫无压力,所以中场我也没多说什么,半场平局还是可以接受的。我并没作调整,又把球员们送上了场。
对面倒是换上了两名新面孔,一个前锋一个后卫。
我还没在教练席上坐踏实,就看到替补上来的那个前锋狠狠把球射在了德基亚脸上,球飞出底线,德基亚摸了摸鼻子,好像没事。
“新上来这球员是谁?”
“呃,亚历桑德罗。”佩兰答道。
“好孩子,这会逞英雄,一会要你好看。”我暗想。
“老板,琼斯踢得不好,几次高空球都判断失误了,把他换下来吧。”
我听到佩兰说起琼斯,立马想到加里跟我说不应该让琼斯打太多比赛的建议,可是现在的确无人可用啊。我没理会佩兰,直到52分钟,琼斯在禁区前把球交到对方温德尔脚下,但温德尔把球踢飞了,佩兰又建议我把琼斯换下来。
替补席上只有维迪奇一名中卫了,迈尔尔·基恩有一点小伤,这场比赛都没让他热身,而我实在不想让两天前刚打完比赛的维迪奇派上场,只好继续无视佩兰的建议。
但是没过多久,琼斯又在禁区里用一记滑铲把球交给了对方,巴西人的射门砸在了立柱上,我甚至听见门柱颤动的声音。不用佩兰再说,我也实在看不下去琼斯拙劣的表现,用维迪奇把他换下,同时还换上了斯科尔斯、尼克·鲍威尔和恩里克兹。
一口气换了四人,甚至在恩里克兹上场的时候,我还把他拉过来说,“你体能好,在前场多跑点,拉扯空档。”我很得意自己这么的一出,派上年轻球员,拉他过来耳语,就像使出秘密武器一样的感觉。我坐在教练席上,开始等着我的奇兵致胜。
进球等到83分钟才到来,却是对方的进球。2:1.我看到场上球员丢球后一点应有的懊恼都没有,本想站起来吼一嗓子,也憋了回去。终场前,拉斐尔在禁区里拉倒对方球员被判点球,于是对方打进了第三粒进球,3:1.
虽然面子上挂不住,但我依旧很淡定地跟对方主帅握了手。佩兰在走进更衣室的时候告诉我,下半场球队还是没有打门。
我坐在更衣室里,对面鲁尼和克莱维利正聊着明天去巴西沙滩的事,里奥则不停摆弄着手机,埃夫拉脱去球衣甩在地上,居然掏出ipod插在音箱上放起了音乐。
“你们踢的这算什么?全场没有一脚打门,面对巴甲球队输了个1:3,你们配的上俱乐部给你们发的工资么?一个个居然都像是刚刚踢赢了欧冠决赛一样!”我看到最后一个走进更衣室的拉斐尔居然还跟费迪南德说笑着,不禁大怒,“拉斐尔!那个点球怎么回事?”
看到我生气,更衣室一下子没人说话了,只剩下音箱放着愚蠢的说唱音乐,埃夫拉一脸尴尬。
“啊?那个点球?我只是推了他一下,我怎么知道这种友谊赛裁判居然还要在补时判点球。”巴西人撅着嘴。
“友谊赛是么?看不上是么?好啊,下一场比赛你不用踢了!”输球本还没太让我生气,但球队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却着实惹恼了我,若在从前我的手下工作没做好还是个心不在焉的态度,肯定早被扫地出门了。
“老板,我们早上才到这,直接就跟他们踢比赛,状态不好是没办法的事吧。”鲁尼看起来不高兴了。
“下午也没安排训练,输球的确不怪他们。”佩兰帮球员们求情。
“早上刚到这你们就不会踢球了?不会踢球还不会跑步了是么,第二个丢球,对方拿球盘带足有十码,你们有一个人哪怕跟上去干扰一下么?”教练居然也不站在我这边,我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了。
“菲尔·琼斯,你数过你滚回替补席前一共失误了几次么?香川真丝,你今天90分钟一共往禁区里传了几脚球?范佩西,要我告诉你你今天跑了多少米么?···”我几乎挨个把球员数落了一遍,被点名的每一个球员,似乎都想张口辩解,终于吉格斯忍不住了。
“老板,我知道今天是你上任之后的第一次输球,但是在足球世界,输赢都是常事,输球可以说是不可避免的。”
“好一个输球不可避免,这就是禁用词语曼联。佩兰!作赛后总结!!”我起身踢开了面前不知是谁的一双球鞋,摔门而出,我很清楚,这下球员们对我都有意见了。但治军不严的话,我是坐不稳这个位置的的。
晚上我没和球队共进晚餐,虽然大棒之后还需要用上胡萝卜,但现在还不是时候。我独自走在一条我不知名的大道上,大道左边是高楼林立,灯火辉煌;右边是一片小山,山上搭满了棚户,显然是贫民聚居之处。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在巴西,贫民窟能和富人区挨的如此之近,富人们愿意住在这?里约热内卢贫富差距之大也算世界闻名了。
我走过路边一家小餐厅,看起来简陋的很,应该是面向贫民窟开放的,不知是心情不好,还是好奇巴西贫民生活,我推门走了进去,刚落座,一个穿着围裙的黑胖女人走过来,扔下一张看起来像是菜单的卡片,还说了句葡萄牙语,应该是个服务员。
整个餐厅只有几张桌子,但都坐满了。天花板上吊着两盏灯,但很暗,甚至照不亮餐厅最里面柜台后面的秃顶老头。老板模样,双手撑着柜台,我看不清他的眼睛,但我觉得他在看着我。
我走进这家餐厅之前没想过,我可听不懂葡萄牙语。现在我后悔起来,我拿过眼前这份菜单,也是葡萄牙语的。我能感觉到周围几桌的人都在看着我,也许像我这样衣冠楚楚的人平常不会跑到这种地方来吃饭吧。但我并不想去看他们,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不怀好意,但被盯着还是让我浑身不自在。
服务员又说了句话,我猜是在问我要吃什么,“你们这有人能说英语么?”我问道。
服务员看了看老板,两人都没说话,估计也是不懂我在说什么。我正在犹豫是随便点两样,还是起身离开这个地方时,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推门进来了,坐在了我的对面。
“你是格雷泽先生吧?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,你会说葡萄牙语么?”墨镜女郎问道。
在这种窘迫的情形下能有人叫出我的名字,还说的是悦耳的英语,着实让我松了口气。
“我要是会说葡萄牙语我就点菜了。”
墨镜女郎摘下了墨镜,把长长的卷发搭到肩膀后面,说:“那看来你需要我的帮助了。”
这位不请自来的救星熟练地跟服务员攀谈起来,很快就点好了菜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?你不是本地人吧?”我注意到这位女士有些面熟。
“哦,忘了自我介绍了,我叫茜玻,这是我的名片。”说着递过来一张小纸片。我接过来看到上面写着:茜玻·卡罗尔,太阳报记者。哦,我知道这是谁了,我抬起头看着这张俊俏的脸,蓝色的大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也非常闪亮。
“你见过我吧?”
“噢,是啊,见过两次,你上任的新闻发布会我提过问题,还有之前你拒绝过我的采访。”茜玻不停地把额前的刘海挽到耳后,但是由于刘海不够长,总是一次次又掉到眼前,我看着她,几乎有些出神了,我喜欢女孩做这个动作。
“你跟踪我?”我终于把视线移开,想起这个重要的问题来。
她笑了笑,“呃,可以这么说吧。我看到你一个人走出酒店,就像跟来看看,不好意思,职业习惯,你别紧张,我今天可不打算来采访你,我录音笔都没带呢。”
她这么一说,我稍微松了口气。“你怎么也到巴西来了?”
“主编派我来的咯,我们可是唯一一家跟你们到了巴西的英国报纸,有任何消息都是我们的独家消息。”
她扬起嘴角,得意都写在脸上。
“这种季前集训没多少人关心啦,能有什么消息。”
“球场上没什么消息,场外可不一定哦。”
“你觉得我会让我的球员去逛夜店么?那你可打错算盘了。”我觉得我猜透了她的心思,心里有些得意。
但是她只是笑了笑,却不回答我,后来我们又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。她父亲是美国人,母亲是法国人,却是在英国出生长大的,大学毕业就进太阳报了。当她问起球队情况时,我说球队踢得不好,我在赛后对球员们发了火。
“那帮球员还不服,但我连辩解的机会都没给他们,踢得差就是踢得差,没什么可解释的。”
说完我突然有些后悔,更衣室里头的事似乎不该往外面说。
过了大约30分钟,服务员终于端上菜来,我没吃几口,就接到了科尔维诺的电话,问我跑到哪去了。
“我马上就回来。”挂掉科尔维诺的电话,我站起身来,“抱歉不能久留了,卡罗尔女士,祝你晚安。”
跟她道别之后我就大步往回走了,一路上我总是回忆着她说的那些话,她的一颦一笑。不禁叹惋如此可爱的女孩,居然在臭名昭著的太阳报工作,真是可惜。直走到酒店我突然想起,我连饭钱都没付。噢,简直太不绅士了。没办法,等回到曼彻斯特,找机会再请她吃顿饭吧。
在巴西的第二天,我取消了假期,站在球场上亲自监督球队训练,并告诉球员们这是输球的惩罚,球员们自然怨声载道。
这样的训练是有效果的,在巴西的第二场比赛,球队5:0大胜了。
这场比赛不光拉斐尔没上,第一场比赛所有首发球员都被撤下来了,并派上了好几个年轻球员,并告诉他们这是他们表现自己的好机会,这一招果然很好用。
不过这场大胜并没有给我带来好心情,因为比赛刚刚结束,科尔维诺打开电脑给我看了太阳报主页,头版头条:爆料!曼联在巴西输球后将帅不合!内容描写了非常多的细节,简直就像是亲临了现场一样,甚至还有我把球鞋踢到克莱维利身上这样的事。
“妈的,这个婊子。” |